如是說999

再论中国金融乱象的治理

(2017-07-27 10:17:15)

扎实整治金融乱象，加强金融监管协调，积极地化解地方政府债务风险，以及坚决遏制隐性债务增长。这个星期一中央政治局会议对当前金融工作的基本要求，也是保证守住中国不发生系统性风险的底线的基本要求。正如上一文所指出的，当前扎实地治理金融乱象这点，最为重要的就是要知道当前中国金融乱象在哪里?其根源又是什么？如果不能够知道当前中国金融乱象的根源在哪里，那么要扎实治理金融乱象根本上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不仅是较浅层次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或深层次的问题需要转化为政策来落实。比如，制度安排的路径相依如何来突破、经济发展模式困境如何来转型、重大的利益结构如何能够得到调整等，如果在这些方面没有重大的突破，那么仅是靠短期金融政策是无法解决治理金融乱象之困局的。

就如当前中国的房地产市场一样，可以说，从去年开始，中央领导人明确提出“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作的”。要求对中国的房地产市场重新定位，让中国房地产市场回到居住的功能上来。可以说，让房地产市场回归到它的本源，回到它的居住功能，绝对是化解当前中国房地产市场问题的根本所在，也是中国房地产市场能否健康持续发展、中国经济能否走上健康之路的根本所在。但是由于中国的“房地产化”经济发展所需要（即GDP增长所需要），由于既得集团的利益不愿失去其利益，由于制度安排上的路径相依，中国的房地产市场要回到居住功能上来估计是遥远的事情了。因为政府担心房地产市场的调整影响GDP的增长，担心房地产市场的调整让巨大的金融风险暴露出来，及强大的既得利益集团正在以不同的方式阻碍出台住房市场回归到居住功能的政策。

对于当前中国的金融市场来说，要让中国金融回归到本性，回归到服务于实体经济，要扎实治理金融市场乱象，同样面临着类似的问题。因为，当前中国金融乱象的核心或实质就是政府、企业及个人都希望过度使用现有的金融体系，而且这已经成了一种常态。因此，要治理金融市场乱象就得从根源上入手，就得全面降低金融市场的杠杆率，就得逐渐地去杠杆，但是这样肯定会影响中国的经济增长，肯定会不利于中国的“房地产化”经济。在这样的背景下，政府不仅不会去杠杆，减弱信用过度扩张的政策，反之新的金融加杠杆方式还会不断地在涌现。比如，今年6月份的银行信贷及社会融资都出现了历史以来的快速增长。如果市场的流动性泛滥，这些资金岂能会服务于实体经济而不在金融体系内循环？中国金融市场乱象为岂能不会丛生？

还有，这次中央政治局会议强调要紧紧抓住处置僵尸企业这个“牛鼻子”，容许市场力量淘汰弱者，以及要坚决遏制隐性债务地增长。但国内僵尸企业占比例最高的应该是国有企业，而隐性债务增长最快或是国有企业或是地方政府或是泡沫巨大的房地产市场。可以说，整个中国经济及金融市场发展模式，基本上就是让更多的金融资源流向国有企业，无论是银行的间接融资，还是股市的直接融资都是如此。在这种模式下，这必然导致中小企业的融资困难或融资成本高，而国内的影子银行盛行很大程度上也与此有关系。而要改变这种状态，不仅要改变当前中国的经济发展模式及发展战略，也要让这些僵尸的国有企业可能遗留下来的许多社会问题难以解决。这也是这些僵尸的国有企业的问题一拖再拖难以解决的问题所在。所以，要治理国内金融市场僵尸企业的问题并非易事。

还有当前隐性债务风险增长最快的主体应该是不少信用过度扩张的房地产企业、国有企业及地方政府。尽管这次全国金融工作会议，要求地方政府的债务人承担终身责任。但是，在当前的“房地产化”经济增长模式下，要让房地产企业及地方政府的债务不过度增长几乎不可能。可以说这是当前金融乱象主要表现。因为，在这种经济增长模式下，不仅房地产开发商及地方政府有信用过度扩张的强烈动机，因为他们相信在这种模式下房价还会上涨，其融资过度的风险不会太高，而且国内银行及其他融资市场也会认为，只要房价还有上涨，那么他们把钱贷款出去就不会存在问题。同时，政府也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世界从来没有只涨不跌的房价。

而地方政府的债务过度扩张，并非要其承担终身的债务风险就能够解决问题的事情。因为，一则只要房价在上涨，他们就不用担心其债务风险有多高，反之地方政府更是会债务过度扩张。二是地方政府早就摸透了中央政府的想法，即根本不愿意让GDP增长慢下来，所以中国的“房地产化”经济的增长模式短期内不会改变。如果这样，地方政府的债务过度扩张步伐不会停止下来。

可以说，这些都是国内金融乱象的根源，而要扎实治理这些金融乱象，就得从其根源上入手，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要解决这些问题要政策上具体落实是相当困难的。所以，当前中国治理金融市场乱象是相当困难的。

 SOURCE:前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易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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