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9-28
在英国和美国,一些学校已将冥想引入课堂。提倡者认为,在上课前先进行几分钟的意念力训练,可以让学生更加集中精神。尤其对一些经历过不幸和处于困境中的问题学生而言,这种方式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纽约贫困学生的冥想课
纽约布朗克斯区的英语老师阿尔戈斯·冈萨雷斯,努力在伸出的手掌上保持着一个圆润的金属物品的平衡。他的课堂里坐满了非洲裔和西班牙裔的学生,多数来自纽约最贫困的社区。这些十几岁的青年已经习惯了这个不寻常的物件:西藏冥想钟。
“今天我们要讨论情感的意念。”冈萨雷斯说话时带着一丝委内瑞拉口音。教室后面的海报上写着几周前他带学生进行“头脑风暴”得出的意念定义:“专注”、“能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冈萨雷斯提出:“我们要了解自己的感觉和情绪,并知道它们如何发挥作用。”
阿图罗·奇姆伯格卫星学院是纽约的一所过渡学校,这所小型高中设立的目的是让辍学或跟不上的学生重新走上学习轨道。这个教学机构所在的双层灰色建筑还容纳着另外两所公立学校。冈萨雷斯透露,来这里的学生多数希望获得一张高中毕业证,却无法保证出勤率。
我去访问那天,冈萨雷斯的学生中,一人刚从牢里被放出来,一人刚刚堕胎,还有一人眼睁睁看着朋友在枪战中失血过多而死。这些学生的脑子里通常装着比功课更让他们有压力的事,比如弄到钱填饱家人的肚子,或者应付情绪失控的家庭成员。冈萨雷斯会给缺席的学生发邮件,询问他们为何没来学校。他的学生和他很亲近,甚至对他直呼其名。
身材瘦小、笑容温暖、胡子邋遢的冈萨雷斯第一次知道意念力是通过他当瑜伽老师的妻子。“首先,坐直,把脚平放在地板上,闭上眼睛。”冈萨雷斯一边指导,一边演示。
15名学生多数在认真照做,也有人应付了事。冈萨雷斯敲了一下手中的冥想钟,浑厚圆润的钟声在教室里回响。“腹部深吸一口气,随着呼吸,感受你的气息在身体某部分加强,也许是腹部,也可能是胸口和鼻腔。我们试着呼吸10次。”
这可能不是开始一堂英文课的传统方式,但冈萨雷斯的学生对这样的5分钟冥想练习早已习以为常。他们学会了在呼吸之间让想法和感受变得可视,进而训练他们的注意力,静下心来,稳定情绪。
被西方社会接受的“意念力”
最先创造“意念力”一词的,是美国生物学家乔恩·卡巴·金博士。
乔恩·卡巴·金
上世纪70年代,他提出这个词时,将其定义为“人们可以集中注意力的状态”。这种方式在佛教文化中流传了几千年,近年来引起了西方主流社会的关注。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不同场合使用意念力。
去年,美国众议员蒂姆·瑞安在国会山的工作人员每周例会前都进行冥想,美国《时代》周刊专门发了相关的封面文章。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的安德森·库珀则在黄金时段大谈他在禅修中心的自我转变。
谷歌、通用、西雅图海鹰和美国军方,都将冥想当做提高工作表现和产能的方式。
而生活压力越来越大的普通人通过书籍、杂志或手机上的应用程序,也更加了解和接受意念力。
科学研究佐证,意念力会对生理和心理健康带来积极影响。它能提高注意力,减轻压力,从而获得更好的情绪调节能力,增加怜悯和同理心。
哈佛大学的大脑成像研究显示,长期的冥想训练可以加厚大脑负责注意力和感觉处理区域的皮层,抵消该区域因老化而带来的皮层变薄。因此,冥想训练对于青少年及儿童的多动症和躁狂症,有一定帮助。
意念力训练进入课堂
2007年,英国学校率先在教学中运用冥想。今年7月,牛津大学宣布将从明年开始专门研究意念力对教育的作用,这项研究规模庞大,计划耗时7年,将投入1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6.4千万元)。
美国出现了很多对老师进行培训的意念力课堂,冈萨雷斯就是在加州有名的意念力学校接受训练的,这样的培训学校正在向全美扩展,掀起课堂上的冥想革命。从2010年成立以来,意念力学校已通过线上教育,培训了几千名教师,多数来自加州、纽约和华盛顿特区。
冈萨雷斯夫妇报名参加了意念力学校6个星期的培训,除了意念力训练,他学习的内容还包括神经生物学、儿童发展和从神经科学角度分析意念力的作用等。
并非所有引入冥想的学校,都像冈萨雷斯那样面对这么多问题学生。米德尔塞克斯学校是马萨诸塞州著名的寄宿学校,该校要求所有新生都参与意念力课程。
这个项目深受学生欢迎,2014年的年度调查中,97%的学生表示会向其他人推荐这门课。很多受益的学生表示,睡眠更好了,缓解了压力,在课业上也更能集中注意力。
不过,在课堂上推广意念力,并非总是一帆风顺。一些家长和学校管理人员对这种起源于宗教的教学方法深表质疑,甚至导致个别学校的冥想项目被叫停。
随着医疗领域开始使用意念力,这样的批评越来越少,但对其增加学生学习效果的怀疑长期弥漫在家长中。
然而,已有证据证明,意念力训练能对学生的课堂表现有所帮助。尽管对引入意念力课程的小学和初中的短期调查显示出积极结果,但目前缺乏对这种训练的长期跟踪调查,无法得知接受训练的学生在考试成绩、升学率、心理健康指数和幸福感方面是否得到了提高。
意念力帮问题学生度过难关
在冈萨雷斯的课堂上,他引导闭着眼睛的学生体会各种情感:开心、悲伤、兴奋、生气、无聊、爱、担心、嫉妒、犯傻。坐在教室前排、皮肤黝黑、涂着闪亮粉色唇彩的18岁姑娘,似乎对“悲伤”格外有体会。
她全身坐直,手放在膝盖上,脑中回想的正是两年前进入这所学校前自己的生活状态。当时她最亲密的大哥出了车祸,她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昏迷,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直到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没过多久,她目睹了最好的朋友在马路上被枪击中后脑,血淋淋地倒在了路上。在意念力训练的几分钟里,她经常泪流满面。
她用工整的字迹填写配合意念力训练的情绪表格,但刚开始,她对此十分抗拒。“我过去写的是‘我恨这样的训练,不想参加。’我甚至将这些纸张撕得粉碎。”她说。有一天,她的情绪格外糟糕,却意外地体会到了意念力的作用。
“冈萨雷斯让我闭上眼睛,然后他说,‘与你的呼吸心心相通’。他总是这样说,但我那次才第一次照做。”她说。
“我感觉到气息在胸腔的流动,”她说,“那一刻,我突然感到解脱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没事’。从那天开始,那些记忆不再让我感到受伤了。”从那之后,她再也没参与过街头打架。她的4个兄弟都在监狱里,她认为,如果他们都能接受意念力训练,结果可能会不一样。“你的情绪会让你发疯,”她说,逃离情绪控制的最好方法就是“专注于当下”。
冈萨雷斯的另一名学生也透露了最初对意念力的怀疑。她说,最初拒绝这样的训练,当同学训练时,她就只是挑衅地坐在一旁。而有些训练内容,比如用拇指依次触碰每一个手指,甚至会激怒她。很快,她意识到她的抵抗是孤军奋战,因此加入到训练的行列中。
除了对意念力科学性的质疑外,将意念力训练引入课堂还有其它问题:它将如何融入传统的教学方式?所有老师都可以传授意念力,还是必须经过培训?老师不是心理医生或治疗师,到底该不该干预学生的情绪或心理状况?这样的训练是否模糊了老师和治疗师之间的界限?
冈萨雷斯对此的回答是:“我的动机是给学生提供简单的基本工具,让他们能学会自我管理。仅此而已。”而当学生向他谈起情绪的困境时,他不会具体指导,只会给出笼统的宽慰:每个人都会感到痛苦和折磨,但生活本身仍是值得珍惜的瑰宝。
SOURCE: http://mp.weixin.qq.com/s/j6lF6xYoX_ZfDgpu8o2v2w
(图文來自网络,版权属于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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