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7-02 JT叔叔 灵音悠扬
现在很多宗教之人,拿着佛经、《圣经》每天都在读着讲着,可是他忘了他不知道:他没有亲自在伊甸园里目睹亚当和夏娃被赶出来,他也不知道「三十三天,天外有天」的那个天是长什么样子。
所以《庄子》不能明明白白给出什么「天外有天」的这种宇宙地图,他也不能告诉你说:人死了之后灵魂要在哪里先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才去地狱还是哪里啊。
他都不能讲这些话。道家最讨厌的就是先给宇宙地图,用观念把人的学习动力先堵死了。值得去找寻的,是「我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种种,可你却连「我明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都硬要自以为知道了,这个人还有可能「学」吗?
人类会怎么轮回、怎么转世啊……这些细节,道家一定不可以讲。给出这幅详尽的宇宙地图的,是另外一个人啊,对不对?是「释迦族 - 如宝石般珍稀的 - 开悟者」,今天被叫作「释迦摩尼佛」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道家有道家的门规: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它不叫你相信,它叫你做实验。
在全世界的宗教修行领域里面,道家,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 天底下的宗教都叫你要「相信」,只有道家是完全的「科学」。庄子他会说:你做这个试试看,当你试了之后,发现:「我果然烦恼变少了,心情变开朗了。」那好,你证明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这是一个科学演绎的过程。但,若你不去做实验 -- 所谓的「实验」就是练习、实践《庄子》说的这些东西——那你就没办法经验到这个科学的结果。
这是一个非常精密地在操作的、合理性非常高的一个……好像是对于冥冥之中的大宇宙核心,一个叫作「神」的意识的探寻之旅。
道家是这样的一门科学,而这门科学的用途,如果用《庄子》的语言的话,是希望我们能够找到内心深处的「天」,就是老天爷,大宇宙,宇宙的意识 -- 好像这个大宇宙有一个总体的意识存在,而那个意识,说不定在别的人口中,被叫作上帝 -- 有这么一门科学,教你如何去探寻上帝。
这是我认为的,道家的风格跟风范。
可是,关于道家的种种,真正修练道家的人,恐怕是不太会跟你讲的;或者说,也没什么好讲的。因为道家的修练,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你觉得:活着,好舒服、好幸福。
道门的基本要求,是科学正确,是「不知为不知」,先要认识什么叫「不知道」这件事,是最基本的修练。
所以呢,道门在教人展开「寻找上帝」的这个过程,一定不可以讲「你要相信上帝,你要信佛」之类的;一定不要用事先预设好的标准答案、观念成见,去框死未知的世界无限的可能性。
那个「信」字是不能讲的。因为,你没有体验过的事,你就是不知道。道家希望的是:我因为知道我不认识上帝,因为知道我不了解佛陀,所有我才有踏上内心之旅的追寻渴望。
重要的是那个未知、那个渴望,那颗谦虚无知而敞开的心。而不是「你以为你知道、你以为你跟他很熟」的「信仰」。
【修真】【逍遥】
《庄子》说的「人生的意义」,是:要用你所知道的自己,去长养你所不知道的自己〔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 ) 。
这句话,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太玄喽?有没有「密码书」写的感觉?
所以,在这里我们要画一下「庄子的心灵地图」:这个地方呢,有一小坨东西,是「我所知道的自己」;然后这边呢,有一坨好巨大的东西,叫作「我所不知道的自己」。
那这个「我所知道的自己」,《庄子》的象征物,说它是「一蛇」,一只爬在地面的小蛇。然后,「我所不知道的那个自己」,《庄子》则是叫它「一龙」,是一条飞翔在天空的巨龙。
——龙这个象征物,我们学本草学的就知道,中国人的本草书在形容「龙」这个药味的时候,是科幻性的书写,说:龙是一种翱翔在异次元空间的神物,它跟我们这个世界是平行的,肉眼看不见它。龙这种生物在异次元的空间翱翔,它因为跟我们不同次元,所以可以飞天遁地。它在冬天的时候是住在我们地表的下面,到了春天它就会飞龙在天。当龙升入天空的时候,地球出现的现象叫「打春雷」 -- 这样子一个异次元科幻生物的形容,这是我们中国人认为的龙。
而《庄子》就采取了这个象征物。我们不知道的自己,是在另外一个异次元空间,非常巨大的存在。我们今天在这边,带着肉体的人,只是异次元空间「巨大的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影子,一种「投影」。这样的投影就是一条小蛇,跟一条巨龙相比的话,可能那个存在的大小差到几千倍几万倍也说不定。
这样的一个象征符号,我们如果用现代的语汇来讲的话,我们能够感觉到是自己的自己,我称之为「表面意识」;而那个我们不能感觉到是自己的自己,称之为「潜在意识」 -- 这样好不好?用今天的说法来讲——当然后世道门也有自己的术语啦:比如说,在黄元吉真人的中派丹道,表面意识叫「识神」,潜在意识叫作「元神」。
但是这个「潜在意识」,也不全是心理学家讲的「潜意识」。因为心理学所谓的「潜意识」,有时候是指,表面意识之中的一些已经把你制约住的程序;你已经忘掉它的存在了,它却支配着你一一那叫潜意识。这种「潜意识」并不是《庄子》说的那条巨龙——学术上要先讲清楚。
这样子的东西,「不知道的自己」,要怎么「长养」它呢?因为《庄子》不给宇宙地图,它没有说「人在天上心情不好了,所以要下来散散心」,也没有说「有业障的灵魂要下凡来遭报应还债」,它没有讲这种话。
所以,对于这件事,我只能够姑且这么「想象」 -- 如果我们用《庄子》第二篇的〈齐物论〉中的象征物来分析的话,这一篇非常强调一件事情 -- 如果用我的语言来说的话——就是:
人啊,就好像从老爸身上,拿了一块钱本钱出来做生意的孩子。有一天呢,你要回到老爸身边去。这个老爸,他给你一块钱,到底你怎么做,老爸会觉得很开心?
那就是:你做生意的这段时间,把这一块钱,以钱翻钱,变成赚很多钱回去,老爸就开心。但是如果你把这一块钱赔光了,空手回去,老爸就不开心 -- 可能是这样的一个画面。
而这样的一种说法,你不觉得在基督教里面好像也有吗?一粒麦子的故事:
耶稣讲,主人交给他的仆人一桶麦子。然后走了,回来的时候……怎么样的仆人,主人才最开心?就是你把麦子种在地里,让它长出更多的麦子。主人回来会觉得,你真是一个好仆人 -- 是不是这样一个故事?但是如果你把这麦子就吃完了,甚至放坏了,都不行。是不是?
所以简单来讲,这样的画面,就好像是:我们表面意识是从潜在意识里面分出来的能量,这个能量就像老爸给你的一块钱,你要怎么活,才能把这一块钱变成很多钱,然后回去可以跟老爸讲「我赚钱了」?
那这样一个思维,这样一个画面,我们昨天讲到的《伤寒论》的学习,讲到道家「达人心法」的时候,《庄子》的达人心法,不是告诉我们「人要怎么活才能提升心力」吗?提升自己的感知力跟表现力。感知力、表现力提升了,就代表你心中的能量充实了,也就是你带出来的钱变多了。
等到有一天,潜在意识跟表面意识之间的这层障壁破裂了——这个破裂,当然也就是你死了 -- 你死了,能量就回到本体去了。如果这一世你挣到了好多好多的能量,本体就变得更丰满;也就是「长养到那个你不知道的自己」了。
这样的一个虚构的、非常象征性的画面,可能就是《庄子》认为的人生意义。
当然,对于这样的人生意义,最不适合的,就是把它搞成什么宗教教条一样,在那边大声疾呼:「我们要珍惜自己的人生!必须争取更多的生命!要怎么样怎么样……」
昨天,小黄助教的干姊姊,林姊跟我说:「杰中啊,你一天到晚都在那边修行修行修行……你不觉得,你很执着吗?」我说:「我也觉得我很执着呐。」……「可是,更重要的是,我练《庄子》,我舒服呀!」
我并不是为了符合「上帝的旨意是叫你奋发向上要当好学生」这种规矩而练《庄子》的,我不是这样的心情呀。我是因为每天练《庄子》,过了几天几个礼拜,我就觉得我更开心,我更舒服了。所以我「贪图享受」而练《庄子》。这样可以明白吗?重要的是:这样做,我好开心,所以我才练它,不是为了满足什么上帝的旨意。
甚至我讲一句更平实的话,《庄子》说得实在是太明白了,就是:你什么时候是上帝心中的乖宝宝?就是你感觉到自己变得更幸福的时候。 -- 你心中的幸福感、对世界的谢意,就是你心中的上帝。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所以《庄子》说,上天一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神或者大宇宙 -- 大宇宙心目中的乖宝宝,在凡人心目中,叫作「小人」。因为小人只想「我人生怎样可以幸福快乐」,他没有想别的,也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他只关心自己这颗心的感觉,没有别的。
然后呢,大宇宙心目中的坏孩子,在人类的世界,叫作「君子」(天之小人,人之君子〕。因为,正人君子就会想:「我要怎么做,大家才会觉得是正确的?我才不辜负道德对我的期待?」他忘了「幸福」排在第一顺位。所以他就忘记了去照顾自己心中的上帝,而变成大宇宙的弃婴。
这样的一个观点,是《庄子》最基本的逻辑。
所以呢,我常说,修真之路,像我们道家都认为——也不是「都」认为,这件事老子不太讲,庄子喜欢讲,我总觉得,从《老子》跟《庄子》的书写方法,你会得看出他们之间,并不是老子的徒儿再传到庄子,不是这样。他们不是直系,而是旁系。因为他们之间整个的书写方法跟用词都是很不一样的 --
对于这个潜在意识的自己,《庄子》称之为「真」,也就是「真正的自己」。我们现在自认为的自己,是假的,是虚拟的。
真正的自己、我们潜在意识的自己,对我们表面意识所说的话 -- 他希望你怎么活,你才会更丰满,更幸福,更快乐 -- 他的这些话语,希望能够传达到表面意识,然后表面意识能够越来越听见,越听越多,更加理解「真正的灵魂到底想我要怎么样?」,这条路叫作「修真」。
这个「真」字,在《老子》里面不称之为「真」,老子叫它作「冥」,《老子》里面「冥」字用得多。冥,就是「黑麻麻地看不到」;好像就是在这个世界之外啊,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存在着一股冥冥之力。所以老子称之「冥」,高次元世界。
对于潜在意识的呼唤、信息场,《庄子》称之为「真」,后代的道家称之为「性命」,所以叫我们要「性命双修」,要「明心见性」……
《庄子》说「那个世界」、「从梦中醒来的世界」、彼岸,才是真实的世界。我们这个世界,是个假的世界,好像有个电影叫《 TheMatrix (骇客帝国)》:人类都在睡觉,他们的灵魂跑到一个网络虚拟的世界里面去过日子,对不对?
所以,我们每一个地球人的生命,或许就像是在网络中扮演的角色;那个真正的自己,是存在于网络外面的玩家。
然后,我们来到地球,有了一个肉身,到这个游戏的虚拟世界里面去打电动、去找宝藏、砍倒大魔王什么的 -- 这个游戏的过程,打电动的人称之为「增加分数」,电玩界的流行术语称之为「练功」——这是《庄子》所「暗示」的宇宙地图;因为道家不会直接明讲这个东西,但是《庄子》书中的象征符号,在「指涉」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们期望「修真」,就是期望自己越来越能够听到「真正在游戏世界之外的玩家的呼唤」,越来越知道:怎么做,我的心可以赚到更多的分数。这样的人生,才是好好地「练功」——这样子的一个画面。
如果我们再多说一点的话:有朝一日,如果我们道家真的能够练成的话,我们这个表面意识,会有机会认识彼岸的潜在意识。相识的那一天来到的时候,《庄子》称之为「逍遥」。
「逍遥」这个道家非常重要的专有名词,就是:有一天,你过你的每一天人生,再也不是以一个肉体的地球人的角度,而是以一个灵魂人的立场在过日子。
这是道家说的逍遥,也是道家追寻的最高境界。当一个人,真的能够瑞摩到《庄子》说的「逍遥思考」的话,我想我们对于自己的人生之中的每一件事情,看法都将会不一样。
【般若波罗蜜多】【逍遥】
......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说,你要看到这个世界上面的五阴,所有的物质现象,都是空。
这里「色」跟「空」对举:色是有形的物质,空是无形的能量,所以他说:「我要告诉你,在我们的心灵境界所看到的世界,一切的物质现象,都是能量,完全没有差别。」这有形的世界是能量的世界所构成的,并不是一个真实的物质世界。
于是呢,佛陀在后面讲了一句很妙的话:「无苦集灭道」。因为我们一般人都认为,佛陀在说:人生很苦,然后大家的苦,彼此影响、增幅,纠结在一起,形成所谓的「共业」。那你要消灭这些共业,就要实践佛法、道 -- 这是四谛「苦集灭道」的定义。
可是现在佛陀却跟舍利子讲:「没有这回事!」为什么呀?他说 -- 因为我觉得我不是那个境界的人啊,我只能姑且推想 -- 或许,他是在说「我觉得」在我的生命里面体验到的一件事情,就是:凡是我遇到的任何有形的事情,都是我内在的能量制造出来的。
——比如说有一次我的一个朋友,很热心送我一包花生,可是我看到他买的……因为我那朋友是一个很憨厚的人,他很容易店员小姐说什么「这个花生好」他就买了,一次买了三包,要送我一包,说「你带在路上吃」,对我很好。可是呢,我拿到花生的那一瞬间,我就动了一个念头,我就想说:「哎呀,这傻蛋又被人骗。」我就动了一下念头 ---- 等于说这花生是无辜的,我动了一个恶念 -- 结果呢我回家打开花生米,我一颗一颗剥,差不多每两三颗就剥到一颗坏的,我恼死了:「果然是烂花生!」结果看助教来了,我就觉得「己所不欲,正好施于人」:「朋友送包烂花生,你们肯吃就吃吧。」助教他们也很开心啊:「我很喜欢吃花生,没关系,我吃!」结果他们啪啦啪啦一直剥一直剥,就一面递给我看:「叔叔,你看,好的。叔叔,你看,好的。叔叔,你看,好的!叔叔,你看……」 -- 烂花生全到我这儿来啦。只一个念头,你的经验到的现象就不一样了(测不准原理)。
所以,在这样低级的「一包花生的领悟」里面,我发现一件事情:原来我生命中遭逢的种种,都是我自己里面的能量投射出来的。如果我里面有一个想要生气的程序,我就会找到个王八蛋来气我。如果没有这个程序的话,我就跟这王八蛋在世上擦身而过,他去气别人。
一切事情都是这样造成的,如果用比较江湖的俗话来讲就是:都是自己的业障牵引来的。
讲简单点就是:人的任何一个情绪,背后都有信念在支持它。你可以说情绪形成信念,信念形成实相,实相又引发情绪去加强那个信念。比如小时候,如果你每天过着很赶的生活,你就会建立一种信念是「时间是不够用的」。那如果你把「时间不够用」的信念带在身上,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因为信念是会控制人的、会催眠你的 ~ 你会不由自主地总是找到一个工作,那事情多到你下班都做不完。你会被它催眠去做这件事。
像我们家莹莹,她有一点爱生气,我觉得她差不多频率是一两个礼拜生气一次。有一次那几天,我就觉得:「你这个礼拜,过得太平无事,没人理,也没有人惹你,照理说应该不会生气了吧?」但她还是能生气。为什么呀?我就觉得她好奇怪:「你让你男朋友丁助教去买东西,他买错了,你好气。可是,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晓得他买东西很不仔细,怎么还派他去呢?」 -- 你以为人生气是被惹的,其实她在导演。一个人的信念结构是「我每个礼拜必生气一次」,所以无论如何都会生气。信念是会催眠出现象的;引导着你制造出这个现象。
所以,带着「时间不够用」这个信念,你一辈子都在忙、在急。你自觉得是一个大环境的受害者,但其实加害者这一方,你也有份儿的。如果是一个「相信自己值得被善待」的人,交往的对象有一点不够好,她就把他给扔了,不会嫁过去遭家暴;但一个相信自己「不配、不值得」的女人,对方再糟,她也觉得「只好认命」,那,下场就惨了。
而这,即使有什么前世因果,其实也可以不去考虑的,因为这一世的这个模式决定了我们这一世的人生,当下即是永恒的总合,这一世的这个信念能修好了,前世的「业」也就解除了。
或者,讲得正面一点:我们内在的「道」或是「上帝」这个东西,「为我们」召来这些不可爱的事情,用来提醒我们:「你里面还有这一组让自己生气的程序哦,所以我弄个机会,来启动这些程序,好让你看见。」当我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不是真的明白啊,我还没有开悟啊!在《心经》的世界观,没有任何人是这个物质世界的受害者,你痛苦了、你难过了,你完全不是受害者。因为这些痛苦、难过,都是你的心本来就带着的一个能量结构,你把它释放、投射出来而已。当然,你会说「那个某某害我害得这么惨……」,可是他终究是你召唤他来的,人若没这个召唤,他就害不到。
很多地方都是这样的,同一家公司上班,面对同一个领导,有的人从早工作到晚都觉得很生气,有的人笑眯眯进去笑眯眯出来。身处同一个场域,你也可以有不一样的心情,心情是自己带来的东西。
在这样的一种我自己慢慢察觉到的生命经验 -- 因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 -- 我也逐渐学到:发生什么坏事,我就只要反省自己就好了;我跟自己说:「一定是我里面有什么结构引起这件事,请大宇宙给我帮帮忙,消除这个结构……」然后我生活之中的这一类事情就真的一天比一天少了。
我到现在,解决问题,几乎不往外解决。我不跟人家啰嗦什么,或者要怎么样争取、奋斗,都不必做这些事了。
我没钱了,就说:「大宇宙,我一定是相信我没有钱就会很可怜、有钱就会堕落,我对金钱这个东西,贴了很多标签,很执着,请你为我清除这些观念……」消除了我这些执着,就有钱了。
外在事件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必自认受害者,原来一切发生的事情,问题都在自己里面。心向内去清理到干净,就会解决了。
所以呢,什么「人生很痛苦,一定要努力修行,脱离这个痛苦的世界」这种话,佛陀就跟舍利子讲:「这都是屁话。」
因为你没有发现:在真正存在本质的层面,你是神。你生命中一切现象都是你创造出来的,你才是那个画家。事情这样就讲完了。
——「般若波罗蜜多」:迈入彼岸、已经到达了彼岸的智慧。
这个东西,在《庄子》叫作逍遥。当然这个「逍遥」有比较通俗的讲法:因为《庄子》说的表面意识是蛇嘛,潜在意识是龙嘛,两者加到—起,打成一片,开悟了,这叫什么?你这个人「龙蛇混杂」呀。
「龙蛇混杂」这个词儿,是源自于《庄子》的啊?讲的是高度的心灵境界。
【慈悲】【无为】【心斋气听】
在现在的社会啊,在「心灵修养」这件事情,所面临到的一个问题,就是:
很多人啊,都误以为「修练成的结果」等于「修练法」。这是天大的谬误。
要练出「真」对不对?你要从「丧我法」开始练起 -- 我今天最主要是教诸位丧我法,我下节课讲,好不好?先让我闲聊两句 -- 就昨天晚上,林姊问我一句话。林姊听我讲真小人什么东西的,她就说:「杰中啊,佛、菩萨,不是都很慈悲的吗?」我说:「姊,你真的知道什么是『慈悲』吗?」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的心灵境界,真的高到什么佛啊菩萨那种开悟者的领域的时候,的确是存在着「慈悲」这个东西的。可是慈悲的具体定义,佛教传到今天叫作慈悲的这个东西,在道家,如果是老子袓师爷讲的话,老子说「慈悲」是用什么字?「无为」。庄子说慈悲说什么字?「心斋气听」。
老子说的「无为」是指,你这个人,不是一个做事情的人,你只是一个空的工具,是「背后那个人」指使你做这件事的,这叫无; ------ 就是你的潜在意识已经控制了表面意识,我称之为「彼岸主导」。
那庄子,是说「心斋」,斋就是不吃饭、减肥;他说把你的心,饿之又饿,饿得瘦到没有了,你的心再也无法啰哩叭嗦的,你就会听得到「气」的声音了 -- 就是透过你的肉身感应,会听得到潜在意识的声音,你就知道你真的该做什么。
我惯用的「彼岸主导」这个词,在佛家叫作慈悲:你因为一个直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做的一件事情;然后这个作为,让事情有了好转的迹象 -- 这个叫作慈悲。
慈悲心,若不以潜在意识那个灵魂作基础,是发不出来的东西。道理很简单,因为我们的表面意识,没有办法想清楚这件事。比如说有一个人犯错了,我到底是原谅他他会好起来?还是责怪他他会好起来?这是不一定的,对不对?我们的表面意识是不能知道正确答案的,必须是潜在意识跟宇宙中的所有现象都有联机的那个广大的信息场,才有可能判断:那个时间点,怎么做是对的。
所以表面意识是完全不需要讲「爱」的,你只要不断地去刮掉你那个我执坨坨,让你听得到潜在意识的声音,也就是练「丧我法」才行。慈悲是结果,不是修练法。这跟饭和屎的关系一样:吃饭会拉屎,屎是结果。但这结果不是从吃屎而来的。劝人慈悲就是叫人去吃屎——不对,比「叫人吃屎」严重太多了!因为—
佛家对「慈悲」的注解,是「无缘同体」之境。什么是「无缘」?什么是「同体」?
无缘,就是站在高高的世界看下来,这个地上的一切垃圾都沾不上我,可是看见别人还活在垃圾堆里。「无缘」这个词,可是《庄子》说的「逍遥」啊!而「逍遥」也不是庄子的自创语,更早的出处是《诗经丨清人》的:「河上乎翱翔……河上乎逍遥」 -- 你好像在河上泛舟,飘浮在世界之上,世上的一切,于你而言,都是俯看的水面下的风景。所以,别人有的痛苦,你都没有 -- 所以中国有过一个仙人叫「河上公」,意思是说他是个「逍遥老人」。「河上」这个比较好听的外号先被捡去了,王重阳就只剩「龙蛇混杂」和「活死人」可以选了。
而同体,是不管任何人的立场,他都能够理解、同情。对他而言所有的个我,其实都是宇宙这个整体的一个细胞。这在《庄子》,是「丧我物化,物我两忘(不执着)』。我是主体,物是客体,因为「我」这个主体已经消融掉了,所以一切感知到的客体就都是我了 -- 所谓「我即宇宙,众生一体」的这种说法,听起来是有些傲了……不然,称作「天然的同理心」好了? -- 于是,你对任何人的痛苦,都能同理。
「别人的痛苦我都没」和「别人的痛苦我都懂」这两个极端对立的陈述合而为一的时候,才形成「慈悲」这个东西的精确定义。开悟者基于「慈悲」而留在世上多啰嗦一些话去辅导别人的状态,叫「菩提萨锤」,意译是「大觉,有情」——「大觉无情」的就逍遥去了,不理你了,所以才叫「如来」,来过了跟没来过一样;但因为他的心,在潜在意识中变成你神性的一部分,所以没来也像有来了——《心经》里头说「观自在菩萨」的「菩萨」原文是用「大觉有情」这个字;不全然是指那个灵界大楼中,住如来楼下、阿罗汉楼上的那层住户的「菩萨」。
这,我自己讲都觉得我是在讲空话了,我压根儿就没这等心境:你怕胖我也怕胖,你的痛苦,我都有;你耍笨我就嫌你笨,我对你的痛苦,都不理解!我这样的货色,怎么讲得起慈悲呢?
所以「你做人要慈悲」这种话,查过佛教字典的话,照理说是不可能好意思讲得出口才对吧?这在道家,是脏话中的脏话啊。整本《庄子》连一个「爱」字,庄子都不敢教人去做的。因为「慈悲」的难度是髙到这样的,叫人或自己「要慈悲」,就好像推人下悬崖,推的时候还跟他笑眯眯地说:「乖,你飞起来,不就没事了?」 -- 这是何等残忍的一颗心啊!还算是人吗?一一「你给我去吃屎!」的残忍度与「你要慈悲哦」相比,是大大不如了,大大不如。所以,如果有人被人劝「你要慈悲啊」的时候,身体感有一种大受羞辱的不舒服的感觉,我要跟你说:「你感觉是对的,他真的是在骂脏话。」
这不是可以直接说:「喔,我们是学佛的人呢,所以要多慈悲!」你慈悲得了吗?就像有人叫我「你来逍遥一下」,我逍遥得了吗?对不对?这是没有办法凭空做到的事啊!
这种「可怕至极」的发言,我们台湾的慈济人天天讲个三五次,四年就得大肠癌,不死的,六年内就心理变态了。要咒人不得好死,教他念这一句,自己咒死自己,最是省事。
像是这个「彼岸主导」的「心斋气听」法,我最近看到的,厉害的人反而是郝万山老师。当然,对郝万山老师,我就更有点尊敬了:
小黄助教,有一个跟他来往颇为密切的公司同事,因为这个人的修道病很严重,我觉得是快要心理变态了。我就跟小黄讲:「你稍微注意一下,可以看到那个转折点:一个人修道病严重到心将要破碎的时候 -- 庄子也说过『哀莫大于心死』嘛——这个人的心快要破碎的时候,会出现一个现象,跟他近距离相处的人,会莫名其妙地『心乱』跟『生病』。如果你莫名其妙的心乱跟生病,有密集到四十八小时就来一次的话,那他大概就快要爆炸了,快要变成心理变态了。」
我这一说,小黄就说:「我这两个礼拜,真的会莫名其妙地一阵情绪笼罩,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然后莫名其妙地肚子痛、拉肚子生病。四十八小时内就有一次。」
小黄助教说:「……可是我被郝万山老师救了,因为这两个礼拜,我都在吃郝老师开的药,郝老师真的是太慈悲了……」然后,他忽然吓一跳,说:「哎呀不对!整件事是怪的!」小黄助教说:「我那天根本不是去看郝老师的诊,我是带朋友去给郝老师看,我只是陪着朋友走进去。结果郝老师从来不多啰嗦的人,忽然叫住我说:『你既然来了,就坐下来,我帮你开药!』」
然后呢,小黄助教就说「我去抽牌子」,然后 ~ 你们如果知道郝老师这个人,他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细声细气的对不对? -- 小黄说:「我去抽牌子的时候,郝老师是在后面大吼的:『我都叫你不用抽牌子了,你抽什么!』我就只好乖乖坐下给郝老师开药。」
然后,这药保了他两个礼拜,所以他觉得郝老师真的是太慈悲了。可是呢,如果郝老师并不是一个开悟的人,他只会觉得:「我怎么今天一反常态,莫名其妙乱叫?」对不对?他本人不会知道他自己在发出慈悲心,所以这样子本人都不晓得的,才是佛家说的真慈悲。
不是「多发慈悲心」就可以养大慈悲心。愈「自以为在慈悲」就愈不是慈悲。这是不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事情!《庄子》说「道之所以亏,爱之所以成」 ~ 你心里面的大宇宙的声音愈是受损了,人会愈觉得自己是出自善意、充满爱的。真慈悲是没有自觉的。
因为,《老子》总结一句话,就是「为道日损」 -- 你要不断地拆你自己里面的那些程序,拆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潜在意识的声音就出来了。
唯有走真小人路线,才有可能逼近这个道家要的东西。
我想,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基盘。如果各位同学都是满脑子都是「人要怎么样怎么样才是正确的」,「怎么样才是好人」,「怎么样才是有道德的」……用这么多这么多的「道德」来绞缠住我们的心的时候,其实很可能是对自己的潜在意识的声音,越来越疏离冷漠了。
所以《庄子》有一句很劲爆的话,叫作「支离其德」,「打成残废」叫作「支离」。他说:人是可以起凶杀心、使用暴力的,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里面的「道德」抓出来,把它打成残废。
因为,如果不把自己所有的道德观打成残废,你做事情的时候,永远是受道德观支配,你觉得「我应该好好工作,我应该怎么样……」太多的时候,我们因为自己的道德观,而忘掉了潜在意识的呼唤。比如说潜在意识会觉得说:「哎,等一下你家里会有状况,你现在最好早点回家!」所以你在公司,他就透过身体,让你感觉到异常的疲倦——那你就会觉得:「好像怪怪的,是不是要回家休息?」这样才能回家遇上需要你处理的事情。
可是你因为觉得:「我要努力工作,领导才会喜欢我!」,「我是一个奋发向上的好青年,我不可以做一个堕落懒情的人!」,所以就硬撑在那边,结果后来就发现事情不好了。
你当下的那个疲倦,你不敢接受它,因为你觉得它「不应该」,是不是?你的道德观,会让你批判你内在的声音:「这个不应该!那个不应该!」
或者说你误解了,以为:「我要努力撑住!要做好人!」那潜在意识就觉得很失望,就会想:「给了你一个疲倦,想帮你一把,你又不听,好吧,那不然不讲了!」于是,从此以后,你工作再也不会疲倦了。你以为你现在身体超好 ---- 这很危险的吧?对不对?
如果要回到「中医养生」的话题,我的真心话是:如果你已经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表面意识和潜在意识翻脸分手的伤心地、绝情岭,那无论你自以为多么地爱惜身体,又练功夫又吃补药的,终究是不能有好下场。
《庄子》说的「气听法」,其实在喑示着一件事:决定身体好坏的「气」这个能量,是归潜在意识管的。身体是潜在意识和表面意识沟通的接口之一。
在表面意识跟潜在意识之间,有一个沟通的接口 -- 我随便举几个属于这个接口的东西:
一个东西,叫作「梦」。同学这样听,不会觉得太神秘吧? -- 如果潜在意识有更高次元世界的自我,要跟我们这个表面意识喊话的话,因为次元差距太大,无法转码,所以情报到了我们表面意识的时候,已经剩下一些隐隐约约的象征物了,这些隐隐约约的象征物就是梦。梦是一种转码器。
当然,《庄子》这本书的文笔,也是一种「梦书写」的吧 -- 他说的宇宙真理,大部分都用「寓言故事」这样一种大概的画面,用梦、象征、隐喻来表达。所以梦是潜在意识给我们的隐喻。
然后另外一个层面,可能是真有一个能量的障壁挡在这两个意识之间,因为如果要讲逍遥、或者佛家的迈入彼岸之行,好像都要打破一个什么障壁——我也不知道这障壁是什么,姑且算它存在好了。
那另外,还有一个接口,我觉得非常有趣。讲中医的时候,我常说一句口头襌:我们的肉身,是用梦做成的。
今天我们可能这里不舒服、那里痛,有一些病痛。其实这个病痛的存在,只是如同一个梦中的象征物。当我们的潜在意识要对我们说话的时候,用梦境,你听不懂;他会就想:「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讲给你听?」
他用别的方法给你讲的时候,往往是用身体的感觉跟你讲。
我教中医教这么多年,常常是一再一再反复说一句话:中医保养,跟我心目中的养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 你会开什么柴胡汤、桂枝汤、揉哪个穴道,完全不是我认为的终极疗愈。因为,这些年来,我渐渐在我自己或者别人生病的过程,发现一件事:原来每一个疾病、病痛,都是潜在意识寄给我的情书。
他要跟你讲话,你的头脑听不见,他只好把这个梦转化到「身体梦」的层面,让你的身体产生变异的细胞、或感染某某病毒……让你听到你的潜在意识跟你讲说:「这条路,不要再走下去了!你要想清楚:你真正要的是什么?」病,只是这样的东西而已;尤其是重大绝症之类的。
就比如说台湾有位太太,她得乳癌,进出医院、住院、化疗了十四年,她才说出一句真心话:「原来我这个乳癌,是为了要帮助我逃离我的老公跟婆婆。如果我不是得癌症,他们怎么肯放过我呢?」然后她才忽然发现:对她来讲,得了癌症,进出医院、进行各种惨烈的治疗,给她加起来所有的痛苦,还不如她在家里面对她老公和婆婆的痛苦!
因为人是一种很执着的生物,她即使跟这两个人相处,已经痛苦到极点了,如果她的表面意识有个观念是「我应该要尽孝道」、「我应该要当一个好女人」或怎么样……如果被这些观念绑住了的话,她痛苦成那样了,她也想不到要逃。
所以她的潜在意识,只好很有爱心地寄给她一封情书:让她被乳癌折磨了十四年。直到有一天,她想到:「原来,我是可以逃的。」她可以跟她的乳癌说谢谢了,她的乳癌就离开她了。
-- 对我来讲,疾病是这样一回事。我不敢说我像佛陀一样伟大,可以说「照见五蕴皆空,都是假的,没有苦集灭道」。但是我要说 -- 疾病,没有治疗。如果你能够听懂你的病,没有治疗这回事,它从来不是坏东西,疾病是非常神圣、善意的事情。
所以这样一讲,你是不是觉得:「那我何必学中医?」嘿,我也觉得,你何必学中医。
自始至终,我就不太认同那种「我在救助别人」的想法,因为我太清楚:一个人能够得到道家的能量,一定是自己一步一脚印练过来的,不是别人来开导你、启发你来的。
所以,我没有「救人」的概念。我觉得,如果有一个病人来找我医好他这个病,这只像是:潜在意识好不容易寄给他一封情书,然后,我却把那封情书偷走、撕掉。那他说不定……出去被车撞死?
因为,人要死,太容易了。
简单来讲,以这个「逍遥」的思考来看的话:如果我是一个玩家,来到这个电动玩具的虚拟世界开始玩了……那,一个玩家的立场,也就是真正的自己、那个灵魂人的立场,通常是希望能遇到什么难关或挑战,我打破这个难关,「叮叮叮」就有金币、「叮叮叮」就有分数,对不对?
——这才是玩家要的人生。
可是我们这个表面意识,活在「自我坨坨」这些观念里的人啊,却会觉得:「人生,就是要这个公司薪水多、福利好、没事干!」对不对?可是你不要忘记:真正在作主的,是那个游戏之外的玩家噢。如果我今天是一个电玩迷,打开一个游戏,这个游戏呢,就是每天打卡上班,然后停在那边一个下午,然后下班回家睡觉……这游戏玩到第二天、第三天……玩家岂不是要吼:「他妈的老子我要掀桌呀!」对不对?这什么无聊游戏啊?没有挑战,没有难关,没有分数可以赚。
所以,天底下最容易自杀、横死的人,就是「执意要过安稳人生的人」。因为他的那个玩家,觉得玩不下去了,想赶快下线。
所以你不要以为追求安稳人生,你人生就会比较安全。刚好相反!因为你惹得玩家想要下线了,你这趟人生也就结束了。所以何必去追求那种你自以为的安稳人生?没这回事。你看一下你家小朋友怎么打电玩的,你就知道「另外那个自己」是怎么看你的。所以,没这回事!
——当然也是有例外啦,我想,一定有的灵魂,也是喜欢玩可爱兮兮的疗愈系游戏的 -- 只是,我们要认得出自己的 feelingtone ,感受基调,也就是「性命」的呼唤。不要明明是一个爱玩《恶灵古堡》、《寂静岭》的玩家,你硬叫他《开心农场》玩足了七十年,憋屈得他主机板上都枢出血手印了。
同学想到养生,有的时候就会想到:我们要拍打、我们要拉筋、要吃什么……对不对?有很多养法。但是《庄子》有一篇叫作〈刻意〉,就说:有一些人呐,喜欢学动物一就是一些导引术什么的 ~( 也说很多人喜欢学鸟跟熊,拉拉伸伸的。庄子说:这些鸟样、熊样的,在我眼中都是刻意而为。
我不能说「养身体」是完全的对或者错。但是当我渐渐发现「原来大部分肉身的不调和,都只是潜在意识寄的情书」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才又体会到一些感觉,而好像有一点点解答了一个……一直以来,我在学术思考方面的「疑问」:
因为我一直认为,中国人的「内功学」的产生,有一些离奇,像是生物学上的 MissingLink---- 从爬虫类到鸟类之间没有进化过程的证据之类的 -- 内功学在历史之中,像是凭空蹦出来的一样。
像中医这个东西,太精妙、太科学了,不是原始人创得出来的,所以一定是有一个不知名的源头给我们的。而《庄子》呢,因为,里面有太多神妙的地方,是很精细、很高科技的,所以一定也是不知名的源头给我们的 -- 这些东西,我都觉得是什么太古文明或者外星人给的。
可是在中国,「练内功」这个东西,是比这个古道家、古中医,晚很多年才出现的。内功是很高科技的内容,可是却是在这一世一代的历史之中被人类创出来的。为什么能够创造得出来呢?明明马王堆出土的帛书上的导引术,都还是很原始的东西;而高科技的《内经》、《庄子》却也没有给出练功夫的明确指示啊!那个练内丹的「人体说明书」是从何而来的?
像现在北京白云观的观光商品〈修真图〉和〈内经图〉,一张是源自晋朝魏华存夫人《黄庭内景经》之中讲到的五脏六腑内观,一张是源自汉末魏伯阳《周易参同契》所暗示的河车之路,而用黄庭系的符码来表述。
可是华存夫人的《黄庭经》,比它的「所谓」缝,汉代的《太平经》中的五脏观想,要精致太多了,两者之间是有「断链」的。那些细微的「内景」,魏夫人是从何而学到的?或是说她如何「看到」的?
而《参同契》以降,形成中国内功学主流的「逆运河车之路」,这些练内丹功夫的细节,至少到汉代为止的典籍,都是很不具体的。内功秘笈中的那些黑话 -- 铅啊汞啊、姹女、黄芽……用这些密码字眼书写的 -- 讲一个人怎么样可以打通三关:尾闾、夹脊、玉枕,气运行在任督二脉上的这个事情……
我们中国不人是常说「打通任督二脉」吗?其实这也是不大对,因为任脉是松松的脉,不需要通,只有督脉上面有尾椎骨「尾闾」、「夹脊」 ( 脊椎中间: ) 、后脑勺「玉枕」骨,这三个关。因为督脉通了,任脉就顺顺地下来了,所以原始的说法是「通督」,没有说「通任」。
《庄子》里面有一句话叫作「缘督以为经」:能量循着你的督脉当作经络了。因为不是真人的人,他的能量是走十二正经的;真人的能量汇聚在督脉上来的……关于内功这个事情,《庄子》里面差不多就只有这样一句而已。不多,真的是不多。
《庄子》只一句「缘督以为经」,不可能发展出后代内功学那么多细致的东西。我们《黄帝内经》、《伤寒论》的人体地图,或者《庄子》的那个心灵地图,这都是很精确的,是先于文明存在的知识。可是而内功学是后来出现的,好像是无中生有,莫名其妙就有人练出来了,而且写得很仔细。
我就觉得:内功学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那么晚才出现呢?难道真的可以口耳相传在地底下潜伏那么久,才浮上表面舞台吗? -- 我一直有这样的疑惑。
可是呢,等到我练《庄子》 -- 我什么都没练,就练〈齐物论〉:就是不断地在那边找到一条信念就拆开、找到一条「我应该」就自问「我真的『应该』这样吗?」……这样拆了十五年,渐渐渐渐地,有的时候会有多一点的直觉 ---- 像莫名其妙做一件事,却发现竟有好结果——觉得:「哎?好像的确有一点潜在意识的声音可以进来了?」就只到这个程度而已。
可是就在这样的过程中,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哎?我有『经络』了?」 -- 我感觉得到我的经络了。
然后,比如说我身体不舒服,到了快要好转的时候,我会觉得:脚后跟呐,在嗡嗡作响。《庄子》有一句话「机发于踵」 -- 病要好的时候,人体从脚跟发出生机一我说:「哎?真的有这么回事儿呢。」
然后呢,发现自己哪条经络不通 -- 昨天下午不是讲「五脏与情志」吗? ---- 反省一下。比如说我觉得「胆经不通」,就把胆经反省一下,回想起我人生的「挫败感」,清理一下……
本来我艾草条灸在胆经哪个穴道,感觉就只有那个穴道会暖的。结果呢,清理之后,就发现艾草条放在靠近胆经上任何一个穴道,那个暖流都是沿着一条胆经从脚的第四趾出去,然后从脚的大拇趾、从肝经绕上来。
啊?原来我什么功都不要练,只是练《庄子》,内功是附赠品啊!然后有一天,我有一点《伤寒论》里面讲的「少阳病」的身体感,就是身体侧面、脖子侧面这里觉得塞塞的。那我还是一样,再想起几件事来清理清理。结果呢,我那个少阳病塞塞的那个感觉,就钻钻钻……
钻到耳朵底下,然后耳膜就一点小小的刺痛,耳朵就滴出水了,一滴一滴地滴出来。然后呢:哎,松了,没事了! -- 原来人可以运功逼出病气的呀?
我并没有努力在练这个东西的呀。可是就觉得:咦?为什么我「固置的」身体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流动的」身体?—— -- 慢慢有这样的体会。
我猜,人的身体,原本就是表面意识和潜在意识交流的「场域」。一旦表面意识和潜在意识开始比较能沟通了,两者之间的流动比较清澈一点了,你就会感觉到身体中的能量了。
原来,这个「一点内功都没有教你」的道家心法,练得久了之后,就会出现内功了 -- 当然我这也说不上「功力」,只是感觉得到而已。
-- 所以,我就觉得,不少人很努力地练气功导引啊、拉筋啊、打坐啊,往往结果却没有练成《庄子》真的要我们练的丧我法。而我,只是专心练丧我法,结果呢,却得到了好像是内功的额外礼物。
我就觉得:上天是疼小人的呀,小人有好报啊。你只是专心的做一个真小人,该来的就来了。我是这样的感觉。
前几年有一部日本的连续剧《正义味方》;台湾叫『我的姊姊是恶魔』),剧中的那个姊姊,就是一个超难养、难伺候的,只顾自己的「女子」兼「小人」,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到最后都变成了造福他人的好结果,如有神通。
这当然是一部反讽式的闹剧啦,可是,我想,会写出这样的故事,说不定也是原作者感受到了我们这些小人感觉到的世界? -- 君子的人生,诸般纠结;小人的人生,却是充满感谢的。
而这件事情,回到我们中国人的俗话,还是一句「恭敬不如从命」。
如果,上帝真是存在于那个我们所不能意识到的「冥冥之中的潜在意识」之中的话,你认为,你是肯听他的话,也就是「从命」,他会喜欢你呢?还是你每天到庙里面去说「我很相信你、崇拜你!」这样子他会比较喜欢你?
到底是「恭敬他」他喜欢?还是「你听他话」他喜欢?如果我遇到一个人,跟我说他很相信我、尊敬我,可是我跟他说的,他都不当一回事儿,这样的人,你说我会喜欢他,还是觉得他在耍我?我觉得是「从命」的人他喜欢,对不对?真小人,常常都听得到自己内在上帝的话,而且他肯听话 -- 不管别人希望我当多好的人,老子今天累了就是不上班 -- 上帝觉得:「嘿 ? 你真听话啊!」我真的要说一句实话:「天公疼小人,小人有好报!」
那,小人要怎么当?非常难。
因为,你不拆掉你所有的道德观,你当不了小人。而那拆法,又至为艰难;是道门里面非常难练成的一块。可是不练又不行,因为你不练,你就会继续过你认为「应该」过的生活,做你觉得你「应该」成为的人。可是你很烦,你不快乐。
自从我学会了当真小人之后,有时候蓦然回首一看,会觉得:「啊,这几天几乎都没有烦过。」人家说什么男人也有「心理的」月经,情绪会有低潮和高潮,我觉得都没有。每个礼拜回首一望,都觉得这几天没什么了不得的事可烦,就这样。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就是:当我从前不愿意做小人的时候,我的苦恼很多很多,情绪很多很多。
完全不像现在是很坏很烂的一个真小人这样,每天无忧无虑的。
所以,道家希望人拥有「每天幸福感都很多,每天觉得很舒服」的一颗心,就算它是一个道家的终极追求好了。可是,这样很舒服的一颗心,绝不意味着说:我们多聊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或者我们来「逍遥逍遥」 -- 吃喝玩乐之类的。
因为《庄子》在「逍遥」后面加了一个「游」字。游,就是玩。可是「游」个东西,不是说「你每天打混摸鱼,拼命去花天酒地,每天玩,就是道家之人」,没这回事。
可是现在大部分的外行人,都觉得「道家的逍遥,就是我要轻松、我要愉悦、不要有压力什么的……」对不对?那完全是错误的。
所谓的「玩」这个字,是跟在「逍遥」这个超级大难关后面的。当你真的能够潜在意识的那个自己醒来了,你变成跨两个次元的人了,那个时候,你的肉身人生活在地球上,你觉得「我在打电动」,那才叫玩。「玩」这话不能讲早了,这样听得懂吗?不能过早讲。我想这是对于道家修练愿景的一个大概的介绍吧,就让我耗费了宝贵的一个半小时。
那,我们现在下课,等下再回来,讲真正的修练法,好不好?
JT 叔叔:庄子基本功 2013 节选
作者 : JT 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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