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說999

问：能讲讲“菩提本自性，起心即是妄；净心在妄中，但正无三障”吗？

一切言说，只是绳索，叫你因之向里去，而不是向外来。祖师或任何一位善知识向你抛出一句话、一种教义、一个道理，只为引你向心里归，向本体上来。千万别顺着它这根藤向外来。如一只在树上的蚂蚁，要想爬回大地，爬离树枝树干树丛，你要头朝下，向树根处爬，不能头朝上，往树梢里去。往树梢里去，你越爬越进入迷丛，越进入虚妄，越到没有解没有出路的地方去。

现在，祖师抛出一句话，你不能顺着他的话走，不能太考虑他话本身的意思，你不必思索，由他的话向自心来，在自己本体里理解它，领会它。这样你会能真的理解禅师的话，知道它的正面，也知道它的反面，活学活用禅师语。要不然，你只记住了死句子，且在句子上生义解，这样除了得到一些头脑知识、概念、悟解外，没有多少实际用处。不能离生死烦恼，反倒入缠缚。所以，修佛学法，第一离言句。

“菩提本自性，起心即是妄；净心在妄中，但正无三障。”——在这个偈子里，“菩提”、“自性”、“净心”、“妄心”、“三障及其有无”等都是概念，好像为了让你寻找和认出某人，所给你的关于某所和某人的照片，你要从这些照片里认出实物，不能在照片里寻找境界，大作文章。“菩提”、“自性”、“妄心”、“净心”等，都是指的同一颗心体，以及它的不同作用。若能觉知到这颗心体，或者由这些照片认出实际自身心体，则一切洞然明白，不费思量、思考及理解之能事。

“菩提本自性”，菩提是自性的别名，自性不但有“菩提”这一别名，还有“般若”、“涅槃”“正智”、“真心”、“如如”等无数无量的名称。所谓名称，不关实体，只是标注实体，以供人们辨认和识别实体的标签。心有无数无量的别名，一切佛名，一切菩萨名，一切众生名，一切世间事物名，皆是心名。若能明白这点，则已趋向佛身。若不能明一切名是心名，心物分离，则离佛道还十万八千里矣。

“起心即是妄”，这是对初修行的人来说的；若对诸佛菩萨，则不一样，那是“起心尽妙用”。对于明了心，会观心的人而言，“起心动念”都是心的平等妙用，没有妄念，没有正念，念念都平等，念念都产生妙乐——产生奇妙的赞叹，产生奇妙的观赏，产生奇妙的生命内容及存在的乐趣。像小孩子开心地玩万花筒一样，稍一转动，稍一变动，就会产生奇妙、美丽、精致的图案，让你不得不赞叹这一心的奇景。六祖大师说“起心即是妄”，我说“起心尽妙用”，我们都没说错，只是针对不同情况的人或说针对不同人对心的体悟而言的。

“净心在妄中”，心本身离净垢真妄之名，它包容一切，离却一切；如今说“净心在妄中”只是方便之说。读这句话，尽体会心入万法丛中而心一尘不染。这是一种体验之语，不是供人谈论、思考或理解之语。心之本体，实在离净垢，莫以净垢论本心。真心无形，真法无名，真智者不在任何言语中。

“但正无三障”，若了心体如虚空，则知无物能障；既无能障物，则无正非正。一心立世，别无二法，即知一切言说，一切障碍皆是自立，都如虚幻。无能除，无所除，知此真相是真除。能正知一切，过一切障碍。无为而事自消，无作而情自泯，无愿而自立于本体。能知本体心，一切皆浮云；能知心本体，超然如世尊。但于本体上起心动念，行事做事。起心动念，行住坐卧，不离本体，即与佛等，即是佛行。但如佛行，直下无事。

合十。